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女人說...

￭劣酒

回憶像是被撕碎的棉絮，遮礙了我的所見，我墮入夢一般的現實裡，認不得曾經有過的方向。

我不再驕傲不再年輕、不再快樂也不再悲傷，因而無從持續以微笑裝飾我對現實的不耐，若是眼前的笑容真誠而不偽裝，我倒覺得寡情要比熱情仁慈許多。

我們的青春就像一只傲然的高腳杯，滿溢曖昧的劣酒，總是要等這杯酒浮上一層霉渣，我們才會惋惜，眼前這杯劣酒曾是如何該死的芬芳甘甜。

￭愛是我最深邃的眷戀與迷失

我們無法定義的愛情，從灰色的城市，飄浮至雲朵的上空，然而我無法再相信情感的全貌，我眼裡的不置可否，就是叔本華悲觀哲學裡，斑駁的愛情景象吧！

我們懷疑彼此的愛，需要品牌形象和超值的促銷，才能讓戀人感到被愛，因而被愛，也需支付包裝與保存的成本。

這個世代的戀情，只適合相信愛情與不相信愛情，天秤上兩個端點的人。我的疑惑讓我迷失在深邃的愛裡，既無法被愛、也在熱情中無地自容。

￭我們如此孤獨地相愛

我從你的眼裡看見我的靈魂，從愛你的一個瞬間又一個瞬間，確知我孤獨的存在。

我相信你愛我一如我愛你，然而我們的愛未曾相遇，在我愛你的時刻你心裡寄掛著事業；當你愛上我的那天，你從我眼裡看見另一個男人的背影。

誰耐得住孤獨的銷蝕啊！歡悅的階梯一滑而下便是寂寞，我們為此感到難堪而孤獨。

我相信你愛我一如你相信我愛你，然而我們是如此孤獨地相愛，即使相愛也能察覺寂寞的存在。

￭飄浮

我們在彼此眼裡尋找自己，總是渴望用有形的眼睛，看見無形的眷顧。

為了表達無有樣狀，卻真實不假的愛，我們辛苦地飄浮，在彼此小小的天空裡，那個多雲的天空，存在於我們被高樓夾緊的心裡。

儘管我們那麼熱情地愛著，然而只需一剎未知的偶然，就足以讓我們在情緒的風雨中，狼狽地嘩然落下。

別說不見愛的蹤影，就連最初的友善，都像是一種不悅的曾經。

男人說...

￭戀人憂鬱的眼睛

我愛的人有一雙執著而晦暗的眼睛，有呼吸很淺的鼻翼和緊抿的唇，總是壓抑著深情與憤怒、真愛與痛苦，並盡可能不讓我感到孤獨。

我已忘記何時又為何愛上她，只知道自己總是盡可能抱緊她，不計較她在我懷裡依然的憂鬱與驚懼、刻意的甜蜜與無意的殘忍。我已忘記何時又為何愛上她，遠遠的就看見她無法照亮的眼睛，無從取悅的偽裝。

她的憂鬱太深了，以致於愛上她的那天，我也有了與她相同的眼神、無可名說的憂鬱。

￭愛妳怨妳念妳

在妳我時間交錯的空間中，我們的目光滲進彼此眼裡，多美，邂逅是這樣一回事情。

當我們為彼此放下自我，往同一種人生旅行，我知道，戀愛就是這樣一回事情。

但是我們無法解釋最後的沉默，那種無聲的相悖、無意的疏離，當我們終於走出彼此的生命、難離的深情，我從妳身後的影子，看見那背著月光的、巨大的冷漠。原來，別離是這樣一回事情。

戀妳而後愛妳，愛妳又不禁失了氣度怨妳，像是突然壞了一日的天氣，相隔一夜卻又放晴，才剛醒來，就一念一念的，惦念著妳。

￭某個女人微溫的懷裡

有時我希望臨睡前，身邊是曾經愛過的妳，然而在嘎然而止的夢寐中，定格的卻是一個簡單的、全新的、愛我的女人。

那是個遲來的梅雨夜，我從衣櫥裡翻出一只盒子，裡頭都是從前的女友為我帶來的小東西，有時是一束乾燥花、有時是一本書或雜誌，有時只是她們出門前留下的便箋

那夜我夢見一幅奇異的、緩慢捲動的影像，夢中的我遠遠地，獨自立在一處寬闊的臥房，而我曾經的女孩與女人，在另一邊的角落聚集，細細碎碎地交換耳語。當我從太陽穴發疼的黎明中醒來，我的鬧鐘跟機械錶都在我耳鬢打著轉，爭先恐後的，一圈劃過一圈的嘀咕著。

￭那些道別之前的所有星光燦爛

我的身體是靈魂沉重的果實，種植在月光下偶而揚起的塵埃中，妳總是在夜的那頭熟睡，我總是在夜的這端疲倦地清醒，張望妳遙遠的睡夢中，酣甜可愛的笑臉。

我們不說再見地吻別了，不再繼續分手前乾燥的擁抱，然而我仍任性地回憶，那些道別之前的所有星光，夜最深邃、最為耀眼的燦爛。